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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学奖项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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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文学奖究竟有多少种?我只能回答一个字,曰∶多!而至于具体数字,据说甚至连业内人士(此处指置身于小说业界的人)也做不到全数掌握,只能笼统地估摸,给出的答案自然难免含混其词∶至少不下五百种。普通的日本百姓自然就更是莫名就里了。公元两千年凭着一部《理由》摘取了第120届直木三十五奖的宫部美由姬曾经说过这样一个笑话∶为了庆贺她的获奖,全家小聚一次。姐姐为此特意去附近的鱼行买了一条鲷鱼——那是日本人遇到喜庆时必吃的玩艺,不是为了味美,而是因为“鲷”的日文发音听上去与“喜庆”一词的后半截相同。鱼行主人殷勤地询问有何喜事?答曰妹妹得了直木奖。热情的鱼行主人连声道贺,并好意地预言“明年该得江户川乱步奖啦”。最后抖出的包袱是,其实宫部美由姬担任江户川乱步奖的评审委员已经有好几年了!
直木奖是文艺春秋社的社主、大正·昭和前期长期执日本文坛之牛耳的菊池宽于1935年设立的,旨在奖励大众文学创作,同时设立的还有芥川龙之介奖,这是奖给纯文学作家的。二奖每年一月和七月评选两次。而这样做的真意所在,其实是出于确保出版商的利益。在日本出版界,历来就有“二八危机”一说,即每年到了二月和八月里,图书总会出现滞销,卖不动。于是作为书商的才干远远胜过作为小说家的才华的菊池宽,便想出了这条设置小说奖,炒作哄动话题,吸引公众眼球,刺激购书欲望的妙计来。此计果然大获成功,两奖每度的获奖作品总能留下不俗的营销成绩,最强有力的例证是去年绵矢莉萨的《想踹他一脚》,获奖后发行量直线飙升,一部纯文学奖的获奖作品竟破天荒地热销131万部,打破了芥川奖的畅销纪录,占尽了风光。不过此书并非文艺春秋社出版,而是由另一家叫做河出书房新社的出版社推出的,芥川奖结果是为人作嫁。不过菊池的本意也许正是要造福整个日本出版业亦未可知呢,他给主持两奖的机构所取的名字就显示出了足够坦荡开阔的胸襟,叫作日本文学振兴会。何况文艺春秋社也有出版人家的获奖作而获利的时候,如攫走谷崎润一郎奖桂冠的《老师的提包》,普通版原来是平凡社出的,可便携文库本,即改由文春来出了。终于是利益均沾皆大欢喜。
然而日本文学振兴会名头固然十分地冠冕堂皇,其实质却几乎是个“幽灵会社”——皮包公司,连一个专属的职员都没有,仅仅在文艺春秋社的一间会议室门口挂了块牌子,全部事务皆文艺春秋社的职员承担。他们负责推选提名作,交与由著名小说家担任的评委(芥直二奖各十人,终身制)审阅,最后这二十“大家”聚集在东京筑地一家名叫“新喜乐”的高级日式餐馆——曾拜读过两篇国内的报道,竟想当然地将“新喜乐”一个说成是“剧场”另一个说成是“礼堂”,显然两位作者都没有弄明白日文“料亭”一词的意思——饱餐痛饮之余,投票决出获奖作。因此这两项坊间知名度最高的文学奖,不妨说实质上是文艺春秋社的奖。
虽然是以奖掖无名文坛新秀为目的的新人奖,芥川直木二奖却不同于公开征募的文学界新人奖·群像新人文学奖·思巴庐文学奖,不接受应征投稿,而是由评选方单方面地从业已发表的作品中甄选,而且最终获奖作每每已经赢得过其它新人奖,从而显得自己的权威远远凌驾于众多其它新人奖之上。实际上,真正承担起发掘无名新人重任的倒是那些公开征募的新人奖,而直木奖早就悖戾了文坛新人“登龙门”的宗旨,索性在其“规约”中删去了“新人”二字,芥川奖也每每越界,将颁奖对象扩展到了成名已久的“中坚作家”,去年金原瞳、绵矢莉萨和毛布诺利翱的得奖毋宁反倒给人以例外的感觉。这大约是因为仅凭一两篇作品来评骘他人、预断其前程远大乎抑或可忧乎并划分档次订出个三六九等来,是件艰巨异常的苦差之故吧。事实上评委“大家”们大约是相面算命的本事尚欠火候,当年就未能看出青年村上春树的潜在才华而错过了将正奖手表一只副奖日元一百万颁给这位后来红遍了半边天的巨星的机会,而遭诟病至今,被指责为芥川奖历史上的“一大污点”。被认为该得而未曾获得芥川奖的重量级作家,此外还有岛田雅彦和高桥源一郎等人。日前刚刚荣获第一百三十二届芥川奖的阿部重信已然年届三十六岁,创作水准早有定评,其长篇小说《辛赛米亚》去年还捧走了以中坚为对象的伊藤整奖,此前也已有三度入闱芥川奖获得提名,却均遭屏退。对此,批评界一直有人怒骂是“重罪”。而面对成名十一年之后方才姗姗来迟的“新人奖”,得主本人固然高兴,同时又觉得哭笑不得,直率地坦称大有“违和感”。
文学奖不单拯救出版业,而且对靠卖文维生的作家们来说,无疑也是一种救济。尤其是对著作不太好卖的纯文学作家而言,一百万日元的奖金虽然只能解救燃眉之急,某某奖得主的名声却往往有助于为他们的作品打开销路,开拓锦绣前程,保障创作环境的稳定。遗憾的是,有幸获奖者永远只可能少数,而且获奖常常是在他们早已摆脱了困境之后。对此,多年前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萧伯纳似乎深有体会,他解嘲说∶Nobel Prize money is a lifebelt thrown to a swimmerwho has already reached the shore in safety.诺贝尔奖金是抛给游水者的一根救生索,而这位游水者已经安全游到了岸边。的确,如果从救济的角度来看诺奖的话,它完全就是锦上添花雨后送伞。然而对作家们来说它毕竟是“最后的奖”,而作为作家生涯“最初的奖”,新人奖恐怕还是应当以雪中送炭为至高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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