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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多产作家三上於菟吉

作者:王述坤  来源:日本新华侨网   更新:2009-12-23 11:30:03  点击:  切换到繁體中文

 

在大正时代和昭和时代初期,大众文学史上曾有一位多产作家名叫三上於菟吉(1891–1944);(“於菟”是“小老虎”的意思),他生于埼玉县;大正5年发表《恶魔之恋》,一举跃上文坛。一时间成为大众文学的旗手,连篇累牍地写出风格一新的时代历史小说。《黑发》《淀君》《雪之丞》等便是他的代表作品,特别是《雪之丞》不仅被九次搬上银幕,而且还是歌舞伎的热门脚本。据初步统计,三上於菟吉的作品被拍成电影的就有54种之多。其妻子是有名的女作家长谷川时雨,两人曾被人们称为“鸳鸯夫妇”。说到收入,他几乎和被称为“文坛大御所”(泰斗)的菊池宽不相上下。当时,总理大臣的月薪不过1000日元,小学教师的初任给40~55日元,东京大学的学费年额不过50日元。而这两位大众文坛的旗手每写一页400字稿纸,稿费即有10日元之多。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的孩子上东京大学,他们只要写上4~5页就足以打发孩子一年的学费了。

然而,这位三上於菟吉却是个挥霍浪费的“能手”。他的一句名言代表了他的人生观:“稿子是伪钞,人生是酒。”他将料亭(高档料理店)当书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经常踪迹全无,弄得编辑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哭笑不得。而他呢,一定躲在某一个料亭,围着四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艺妓,时而和艺妓们调笑几句,时而叫艺妓枕到他的大腿上,但却在辛勤地制造“伪钞”(写稿子)呢。

三上於菟吉笔耕多产,性情古怪,挥金如土,潇洒一生,给人们留下了不少逸闻趣事——

如此“济贫”

三上於菟吉也是个酷爱杯中之物的角色。

有一次,一位手头拮据的作家来找三上於菟吉借钱,三上於菟吉满口答应地说道:“那好说。不过,好久没喝了,咱们一起去喝两杯吧!”说着便将借钱者领到料亭去豪饮一夜。到了次日,这位作家没借到钱心中不落底,催促他说:“我想回去了,你能不能借给我5元钱呀?”三上回答说:“没问题!不过,我们再换一家继续喝吧!”说着又来到另一家料亭痛饮一夜,时间太晚就住下了。到了又一个清早,这位作家只好再拜托道:“这钱无论如何你也得借给我!”三上於菟吉满不在乎地说:“包在我身上!”却又领他来到第三家料亭喝“梯子酒”。喝来喝去,到了最后,这位作家也没能从三上於菟吉那里借到一分钱。这位作家叹息道:“哪怕你光给我个车费呢……”

写稿高手

三上於菟吉或许真是个写稿的天才,他的写作速度的确无人能比。一旦自来水笔在手,他可以一口气不停笔地写三四页。报纸上要的一期连载稿,他只要一个半小时便能完工;杂志连载的长篇40页文章,他也只需五六个小时便写好,而且保质保量。一天中,他只要完成了一次报纸上的连载,便算完成了这天的任务,下面的活动就是酒和女人了。

三上於菟吉的写作高速,被人们传来传去传得更加神乎其神,有的竟说他一个晚上便能写100页;也有的说他是借酒之力“下笔如有神”。真实的情况是他一昼夜最高纪录是写75页;说他一边喝酒一边写,那就是以讹传讹了。一般於菟吉经常是催稿的老编们在旁边喝酒,他一边和老编说笑一边写的情况倒是有的。三上於菟吉写稿一般都要拖到实在不能拖的最后期限,然后往头上扎一块白布,在桌前一坐,猛地吸一口气大喊一声,便刷刷地写起来了。

稿子贵脾气涨

三上在艺妓院大多是被编辑们众星捧月般地开酒宴。三上於菟吉劝酒於菟吉你不喝那还得了?他要勃然变色,并且要掰开你的嘴,硬往里灌。多半他已经有些酒精中毒,一旦喝酒性情就变得更加古怪。你明明看他满面春风呢,可顷刻之间便大发雷霆,要么把对方的帽子、眼镜等丢进厕所,要么将对方的衬衣撕坏;而且,三上於菟吉很怕寂寞,如果一起喝酒的对方要走,他会死乞白赖地将你留住。三上於菟吉在《中央公论》上发表了《稿子即伪钞》高论后,尽管引起了一些人的非议,但他的脾气一点也没有改变,高额的稿费一经到手便依然将其在料亭的酒宴上挥霍一空。

三上於菟吉的文稿各家都争着要,一时间的洛阳纸贵助长了他的脾气,稿子给不给编辑,要看编辑的态度。如果编辑的态度他不中意,那你就甭想得到他的稿子。有一次,编辑接过他的稿子,忙着要去布置插图,说了声“谢谢了”便要走人。“拿到就想走啊?我不能将稿子给这种家伙,还给我!”说着便一把手夺回稿子,三下五除二便把稿子撕得粉碎。原来,那位编辑没有向在后边排队等稿子的编辑们打招呼,站起来就要走,三上於菟吉认为他只顾自己很不礼貌;而一旦脾气上来,他便说一声“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急事……”就要所有等稿子的编辑统统都要走人,如果你赖着不走,他又要大发脾气。真可谓稿子贵脾气涨啊。

入不敷出遇尴尬

三上於菟吉在东京都的上野、大森、牛込、神乐坂等地的艺妓院玩乐,后来又到市谷一带流连忘返,与在左内坂的自己家毫无联络。为此,主持《女人艺术》杂志的三上夫人长谷川时雨不得不在全国性的大报上多次打出“有知晓三上於菟吉下落者烦请告知”的寻人启事,一时间成为文坛的特大新闻。

因为挥霍无度,欠账太多,有时三上於菟吉也会遭遇到被料亭留住不放人的尴尬。每当这种时候,他的总管就只好奔波于各报社、杂志社之间去预支;也有时拿着“伪钞”(以前三上於菟吉写过的稿子的誊抄稿,可谓真正的“伪钞”)去换一些真钞票,给人家料亭结账,这样,三上於菟吉才能被“解放”。

作家宇野浩二将三上於菟吉评论为“半吊子天才”;谷崎精二则说:“他是拿纸币当柴烧、拿女人当燃料来游戏人生的一艘小战舰。”

金疙瘩的用场

吉川英治和三上於菟吉都作为大众文学的旗手,交情甚笃。1936年2月,“2?26事件”将社会搞得万马齐喑,而两个多月后发生的阿部定事件则又给人们带来几分轻松。吉川英治将取笑三上於菟吉的“川柳”狂歌寄给了他熟悉的编辑,还特意点题为《近时断根零仆案》(近来发生切断男根事件令我担心)。这首狂歌的内容为:

死胡同里有我的人,

噩梦惊醒悄悄善后,

我的死胡同。

原来,牛込的死胡同里,

住着三上的情人。    

三上於菟吉到了50岁头上,也许是阿部定事件的影响,也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这样挥霍无度并非长久之计,于是,他便去找关系好的编辑,商量要搞一个金疙瘩的问题:“我从现在开始要攒钱了。将攒的钱做成一个金疙瘩,再盖一所小房,每天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拿着金疙瘩把玩。要是没钱了,就一点儿一点儿削金疙瘩去卖。”

《讲谈俱乐部》的编辑接受了他的拜托,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从每月稿费中拿出500日元交给三上於菟吉的情人。昭和11年(1937年)夏,三上於菟吉不幸在大森碰上交通肇事,造成脑血栓而病倒,他的作家生涯因而结束。

三上於菟吉指望的金疙瘩固然没有做成,但他每月存在情人那里的这笔钱正好用作了他的治疗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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