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

生命的哀愁与美丽--评川端康成《雪国》

作者:未知 文章来源:网络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6-6 12:01:52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雪国>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的代表作,这部"看上去平易,然而却非常复杂,,①的小说,一直是国内日本文学研究的热点.从原型批评的角度分析<雪国>早有人在,不过分析的原型仅限于人物.按照弗莱的解释,原型乃是"一种典型的重复出现的意象",是一种"可交流的象征"②,它可以是人物、主题、意象,也可是结构单位,只要它们在不同的作品中反复出现,具有约定性的语义联想.<雪国>是一部象征性极强的作品,其中蕴藏着丰富的原型,对此我们有必要进行深入发掘、解析,以求更好地把握作品的内涵。

内容提要:本文主要通过对《雪国》中人物以及主题的分析和探讨,从中感受到作者内心对美不懈的发掘与探寻,对人生深刻的追问和反思,以及对受苦难的人民深切的同情。

 

《雪国》讲述的是一个唯美的故事,其中渗透着一种自然和人性的完美结合,这是一部古典与现代交织的作品,其中包含着种种作者的深思,对人性,对美,对爱情的深刻感受,在充满诗意的抒情当中,作者细致而准确的呈现了一幅如同桃花源般的偏僻温泉山谷里如梦幻般的故事。我们在这种亦真亦幻的景致中,仿佛听到了辽远的山谷中传来了阵阵悲戚而绝望的余韵。它来自作者的内心,来自悲怆的故事情节,也来自于人类共同的灵魂。

整部作品充分展示了日本民族文化心态和艺术特色,其中处处浸透着传统的美的气息。这种美是朦胧的,虚幻的,冷艳的甚至是悲戚的。作品中的典型的人物,以及他们丰富的情感和独特的性格,给我们留下了深刻而清新的印象。以致当我们掩卷的时候,那声声铿锵的琴声,仿佛空灵虚幻的余韵,依然久久萦绕挥之不去。

整部作品是围绕主人公岛村的三次去雪国的经历而展开的,故事中充溢着岛村的意识流,他对驹子的触觉美的感应,是真切的。但是他的人生态度却是空虚和荒诞颓废的。在小说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悲哀,在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中,他只有通过和女子的邂逅来抚慰自己空虚的心灵。他的意识似一团火焰,在朦胧的情景和和他有冲突的两名美貌的女子之间跳跃着,他只能用敏锐的知觉去感受女子的美,在无意中成了驹子生命中唯一的知音和生命寄托,在他的游戏态度之下,他无法承受驹子热烈的爱情,最终导致他生命罪孽的疼痛和生命的愤懑与绝望。

主人公驹子是个对生活有着无限追求的女子。她果敢,热烈,对生命充满希望,她勤奋刻苦的学习精神,对艺术的领悟,对屈辱的抗争。她苦苦追寻的爱情,她不失做人的本分,为了情义而勇敢的付出。她不是顽劣而放荡的风尘之人,她也想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她也想清清白白的和自己所爱的人结合。可是,她却无法抗拒命运的折磨,怯懦的岛村无法给她幸福,他把情感转移至叶子,而叶子的死亡,对于他,竟然也像是一场虚幻。

驹子面对着空谷和大自然,练成了一曲精湛的《劝进帐》,她的孤独之中甚至充满着圣洁的意味,她的生命悲剧引发了我们无限的思索,她铿锵的拨响的琴弦,只留下一道空灵,绝望的,甚至虚无的余韵。我们不禁思考,这样一个拥有完整生命的女子,努力向上的女子,为何逃脱不了命运的设置,沦落成为有闲的阶级的玩物,落得如此悲惨的命运呢?

作者在此处,也对日本旧社会提出了控诉,对社会底层的妇女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她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朦胧的,虚幻的,幽玄,时间的甚至空间的美,被残酷的现实所挤压,驹子是个社会地层的艺妓,她渴望爱却得不到爱,叶子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成为了这个社会的殉葬品,人性和自然的美毁灭了,重生了,最后只有悲戚的声响空留在岛村的心中。驹子和叶子,占据着岛村内心以及灵魂,构成了岛村的生命中绚烂的色彩,在叶子陨落的那一刹那,整个银河向岛村心坎上倾泻了。而此时,在读者的心中,也形成了一片灵魂的乐土,如同雨后的山谷和天空,如此干净而清澈。

川端康成是日本新感觉派代表作家,也是日本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其作品蕴含着浓郁的东方韵味。

川端康成 1899 年出生于一个医生家庭,从 1 岁到 15 岁的这段时期,相继失去了父亲、母亲、祖母、姐姐和祖父。祖父去世前不久,川端在《十六岁日记》 (1914) 中哀叹道: “ 我自己太不幸,天地间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 为了排遣内心的孤独和哀愁,少年川端开始在日本古典文学作品中寻找寄托和安慰,反复阅读了《源氏物语》、《枕草子》和《方丈记》等古典名作,这对他后来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川端于 1920 年考入东京大学英文科,翌年转入国文科,与同学共同创刊《新思潮》,并发表小说《招魂节一景》,从而博得菊池宽的赏识,在菊池家中结识了芥川龙之介、久米正雄和横光利一等人。 1923 年,川端成为《文艺春秋》同人,在创刊号上发表小说《林金花的命运》。 1924 年由东京大学毕业后,与片冈铁兵、中河与一、横光利一等人创刊《文艺时代》,发起 “ 新感觉派 ” 文学运动,提出要以 “ 新的感觉、新的表现方式和新的文体 ” 来向既成文坛进行挑战。在这一时期,川端还经常前往他的 “ 第二故乡 ” 伊豆半岛,以此为背景写下了包括《伊豆的舞女》 (1926) 在内的一些作品。 1929 年,川端参加同人杂志《近代生活》和《文学》,以浅草的风情和舞女为题材,相继创作了《浅草红团》 (1929—1930) 和《虹》 (1934—1936) 等作品。与此同时,川端还发表了具有新心理主义特征的《水晶幻想》 (1931) 和显示心灵现象的《抒情歌》 (1932) 。战后,川端以内心里的东方虚无主义思想为创作源泉,把文学与死亡和空灵相连接,在他那末期之眼中,感性的世界竟是那般美丽、娇艳。这一时期也是他在创作上最有成就的时期,相继完成了《雪国》 (1935—1947) 、《古都》 (1962) 和《千只鹤》 (1949—1951) 等作品,充分展示了自己的美学世界。川端于 1948 年出任日本笔会第四任会长,为举办 1957 年第二十九届国际笔会东京大会费了很大心力,并于大会召开的翌年当选为国际笔会副会长。 1968 年川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三年半以后, 1972 年在工作室用煤气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雪国》中的岛村是一个有着妻室儿女的中年男子,坐食祖产,无所事事,偶尔通过照片和文字资料研究并评论西洋舞蹈。由于感觉到工作的非现实性所带来的不安,企图借助旅行来接近自然,以此振作自己的精神,便来到雪国的一个温泉,在这里邂逅了被其视为自然象征的艺妓驹子,并被她的清丽和纯洁所吸引,甚至觉得 “ 她的每个脚趾弯处都是很干净的 ” ,翌年再度前往雪国和驹子相会,希望在同驹子的交往中寻找慰籍,以暂时忘却自己的非现实感。 

“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国雪了。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 就在这次前往雪国的火车上,岛村以车窗玻璃为镜子,沿途窥视一位悉心照料病中青年的美丽姑娘叶子。姑娘的声音越得近似悲凉,容貌姣好得令人心颤,全身逸放出一种冷艳的美。她的 “ 脸上闪现着灯光,镜中映像的清晰度并没有减弱窗外的灯火。灯火也没有把映像抹去。灯火就这样从她的脸上闪过,但并没有把脸照亮。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 ” , “ 这使岛村看入了神,他渐渐地忘却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姑娘好像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 ” 。出乎意料的那个病人,竟是驹子的未婚夫。岛村后来从盲人按摩师的口中得知,驹子迫于生计,曾在东京当过雏妓,后被人赎出,回家乡雪国拜师,学习三弦琴,便与三弦琴师傅的儿子行男定了婚,由于行男长期在东京养病,驹子只好出来当艺妓,以便赚钱支付医院的医疗费用。但驹子真正爱着的并不是将不久于人世的行男,而是浪荡公子岛村。长期的卖笑生涯和不幸际遇严重扭曲了驹子的灵魂,使得她的性格显得复杂而畸形,在倔强、热情、纯真而又粗野、娇艳和低俗的同时,还保持着乡村少女的淳朴,尽管沦落风尘,却不甘心忍受长期遭人玩弄的噩梦一般的生活,想要 “ 正正经经地生活 ” ,渴望获得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纯真爱情,并把自己的全部爱情都倾注在了岛村身上。甚至当行男病危、弥留之际,叶子赶到车站哀求驹子回去时,驹子仍坚持要为岛村送行而拒绝回去为行男送终。但是,在岛村看来,她为赚取行男的医疗费用而沦落风尘的行为和对自己的那些似于癫狂的爱却是徒劳,一种美丽的徒劳。然而,正因为这是徒劳,才使得岛村从中感受了一种纯粹和无偿的美。

岛村最后一次来到雪国,是在飞蛾产卵的深秋季节。岛村心想,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来了三次,每次都有一些新的变化。这次也不例外,由于戒烟,驹子腹部的脂肪变得肥厚了。驹子也告诉他,自己一边的乳房变大了。在这天夜晚,岛村了解到,驹子有一个男人,她从 17 岁那年开始跟了他 5 年。在她还是雏妓时就替她赎身的那个人死后,她就跟上了现在这个男人。尽管如此,驹子却说她讨厌那个人,而且年龄相差也很大,同他总是有隔阂,常想干脆做些越轨的事,借以与他断绝关系,却又天生做不出来。

两人在给行男上坟时,意外地发现叶子正蹲在坟前,双手合十地祭奠着亡者。几天后,岛村在他下榻的温泉客栈的账房里见到了前来帮厨的叶了,感到自己被这个少女吸引了。尽管驹子是爱他的,但他总有一种空虚感,把驹子的爱情视为美的徒劳。与此同时,驹子对生存的渴望像赤裸的肌肤一般触到了他的身上。现在,他觉得叶子的慧眼放射出一种光芒,像是看透了这种情况。一天夜晚,叶子为帮驹子送纸条而来到岛村的房间。闲谈中,叶子请求岛村善待驹子,可他却表示并不能为驹子做点儿什么,觉得自己 “ 还是早点儿回东京去为好 ” 。叶子便若无其事却也是认真地请岛村把自己也带到东京去,并询问岛村是否可以雇自己为女佣。

终于,岛村觉得已经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漫无目地地游逛了一天后,傍晚又乘车回到了温泉浴场。就在驹子抱怨岛村不带她同行时,突然响起了火警的钟声。原来,是正在放映电影的蚕房着了火。他们俩随救火的人群向火场跑去,缀满繁星的银河好像从他们的后面倾泻到了前面,仿佛要拥抱大地。蚕房喷溅出的火星子迸散到银河中,然后又扩展开去,黑烟冲上银河,相反地,银河蓦然倾泻下来。喷射在屋顶以外的水柱,摇曳着变成了蒙蒙的水雾,也映着银河的亮光。在消防队员喷射出的水柱前,一个女人的身体在空中挺成水平的姿势由二楼坠落下来。这个女人原来是叶子。由于是仰着脸坠落下来的,衣服的底摆被掀在一只膝头上。岛村觉得,叶子并没有死去,她内在的生命正在变形,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岛村站稳了脚中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往他的心坎上倾泻下来。

《雪国》是川端康成的第一部中篇小说,也是他最著名的代表之作,最起码相对独立的短篇的形式,分别以《暮景的镜》、《白昼的镜》等题名,断断续续地发表在《文艺春秋》等诸多杂志上,相互之间并没有紧密的结构和连贯的情节,直至全部完成并经认真修改后,才冠以总题名《雪国》汇集出版单行本。这部花费 14 年时间写就的小说问世之后,一直就是日本文学评论界争论的重点,贬褒不一,但大多数论者都肯定了它在日本文学史上的地位。日本著名文学评论家中村光夫指出,该作品 “ 不仅是川端的代表之作,也是昭和初期的日本小说中首屈一指的名作 ” ,认为 “ 作者在 ‘ 卑微 ' 的驹子身上发现了 ‘ 美好的日本心 ' 。同时,描写驹子的独创手法也远远超越了以往的时代 ” 。甚至一些评论家认为,它 “ 明确地体现了日本美的传统,由它代表日本文学走向世界最为合适 ” 。也有一些持相反看法的论者则认为,它是宣扬 “ 颓废的美 ” 或 “ 颓废和死亡的文学 ” ,因为 “ 它是从接近毁灭和死亡而更加炽热的官能的冲动及其虚无和悲哀中产生的 ” 。

在川端的所有作品中,被海外译介最多的就是《雪国》。自 1957 年被译成英语在英国出版以来,已先后被译介到德国、瑞典、芬兰、意大利和法国等 60 多个国家和地区。

[1] [2] [下一页]



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