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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汉诗的吟诵及启示

作者:未知 文章来源:光明日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2-2-20 10:04:59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中国文化走出去有间接和直接两种方式:一是把汉语言文化转换成接受国语言文化的翻译的方式,一是原封不动地移植入接受国或接受国在汉语言文化的形态上生成出本民族的汉语言文化成果。日本汉诗就是后一种直接式文化传布的产物。日本学者石川九杨指出:“包括日本、中国、韩国、朝鲜、越南等国家的东亚,不单是一个地理性概念,而是用‘汉字文明圈’这一形态联系在一起的,具有历史、地理、文化等共通性的人文地域概念”。从此意义上说,完整的汉诗学,理应包括日本汉诗、韩国汉诗、朝鲜汉诗、越南汉诗等汉诗海外传布中的生成对象。以唐诗为例,《全唐诗》第732卷收入了朝衡和长屋的汉诗。朝衡即阿倍仲麻吕是日本和中国双重国籍,但长屋即长屋王(684~729)却是纯粹的日本汉诗人。
  现存日本最古的汉诗集是约成书于751年的《怀风藻》一卷,继之是敕撰三集即《凌云集》(814年)一卷、《文华秀丽集》(818年)三卷、《经国集》(827年)二十卷。日本的第一本个人汉诗文集是827年至835年间成书的十卷本《遍照发挥性灵集》。成书年代和正式书名都不详的《杂言奉和》一册,因内收弘仁年代(810~824年)的《杂言奉和圣制江上落花词》五人五首而被称作此诗词集名,这是日本第一本诗词集。从此,日本汉诗词创作一直绵延至近现代,日本学者猪口笃志等编选的《日本汉诗》中的压卷诗人是土屋久泰(1888~1958)创作的揭露广岛原子弹爆炸惨状的《原爆行》。

  纵观日本汉诗,不能单纯用西方近代文学观念来定义,它既属于文学类型中的一种,但又具有汉学传播和汉学教育的特点,是日本传统汉学教育的产物。到了江户时代,由于以最高学府昌平黉为首,各地藩校都有著名汉诗人执教,要想学知识,就必学作汉诗,加之江户时代的儒学者以中国儒学典籍的注解和学习写作汉诗文为本业,以著述儒家哲学为副业,促使日本汉诗创作呈现高峰的同时,更使日本汉诗成了集教育和思想哲学为一身的文化品种。换句话说,日本汉诗是汉字文化圈的文化遗产,如果离开了博大精深的汉字文化圈的文化积淀和文化交流这一广阔深邃的背景,就难以解读日本汉诗这一跨国界的文化交流遗产。
  日本不仅有汉诗创作传统,更有诗歌吟诵传统。日本江户时代大诗人菅茶山在《笔墨消遣》中写道:“古代人区分四声诵读”,“现今高野山学寮(空海创立的真言宗的学校)区分四声诵读,又其秘教中,也有人采用汉文训点读法,可见那里还保存着古代遗风。”
  正是在这一古代遗风的基础上,1968年经文部科学大臣签字批准,成立了财团法人日本吟剑诗舞振兴会,当时的注册会员就达三百万之众。专业人士就其兴盛原委分析道:“如今的吟诵,一方面由于它是一门高尚的艺术,比其他表演艺术更具有趣味性和娱乐性,所以在全国得以流行。另一方面,吟诵活动对青少年教育,防止其误入歧途,对提高国民道德修养等都是最好的途径,因而被各界广泛采用。加之学校教育方面,中学和高中的教科书里把汉诗汉文作为必修科目予以强化,各地中学和高中聘请吟诵家教授吟诵,也促使了吟诵在全国的普及。”(菅原雪山《现代式吟诵名诗集·序》)
  四十多年来,日本吟剑诗舞振兴会已形成北海道、东日本、中部、近畿、中国、四国、、九州等七大地区联络协议会及都道府县51个吟剑诗舞总联盟,制定了宪章,成立了培养吟诵教员的夏季吟道大学和剑诗舞道大学,出版有《吟剑诗舞》月刊学术杂志,每期有“汉诗初学者讲座”栏目,编辑发行了统一教材《吟剑诗舞汉诗集》,利用日本中央电视台卫星电视“日本娱乐频道”,每天早晨播放30分钟的吟剑诗舞节目,中央广播电台节目中有专门的吟诵专题,每年举办全国吟剑诗舞表演大会及全国名流吟剑诗舞道大会,还派遣吟剑诗舞代表团去国外进行交流表演。
  统一教材《吟剑诗舞汉诗集》中收录了从汉高祖的《大风歌》到清人袁枚的《赤壁》等汉诗,并配有专门的吟诵曲谱。
  从所选诗人的排序上看,李白为冠,有26首入选;第2名是杜甫,入选8首;第3名是王阳明,入选7首;杜牧和白居易并列第4,各有6首入选;第5名是王维,有5首入选;接下来是陶渊明、王昌龄和苏轼,各有4首入选;沈佺期、岑参、朱熹、真山民和高启5人并列第7,各有3首入选;贺知章、刘禹锡、欧阳修和司马光各有2首入选。
  所选诗歌都是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名诗,思想内容上也很有特点,如慷慨激昂、催发人们爱国热情的文天祥的《过零丁洋》,让人们珍惜劳动成果,养成节约良习的李绅的《悯农》,倡导母爱子孝东方美德的孟郊的《游子吟》等。尤其是所选陶渊明的《劝学》(实际上裁取其《杂诗》第一首中的最后四句而命名为《劝学》)、司马光《劝学歌》、朱熹的《偶成》和《劝学》等,更是同青少年学生的发愤学习、励志成才息息相关,堪称青少年学生自勉进取、继往开来的座右铭。日本的汉诗人也受这些“教育诗”影响,创作了“劝学诗”而广受日本读者喜爱,如日本中学和高中的教科书中就收选了菅茶山的《冬夜读书》和广濑淡窗的《桂林庄杂咏示诸生》。再就是选诗注重日本思想文化受中国文化人物的影响关系,如王阳明的“心学”在日本朝野颇有地位,所以排序第三。
  综上所述,日本汉诗吟诵给我们的启示是:汉诗吟诵这一中华文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被我们的东邻日本继承了下来,并在现当代开展得如火如荼。在建设文化强国,加快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今天,我们应借鉴其继承和推广汉诗吟诵的成功经验,首先在国内特别是中小学教育中开展这一传统文化教育,然后逐步地推广到社会及海外汉语文化教育中去。希望相关部门予以重视,尽快建立切实的组织制度,让汉诗吟诵这一具有中国传统的语文教育方法在现代语文教育中得以继承活用,让汉语文化圈的这一传统文化得以更广范地发扬光大。
  (作者单位: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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