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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挪威的森林》中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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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文章来源:村上春树的森林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1-13 10:19:00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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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挪威的森林》中的象征意义 摘 要: 孤独,始终是贯穿于村上作品中的一个主题。《挪威的森林》塑造了一系列具有独特象征意义的人物形象与场景意象,他们分别象征着青年人(包括孤独感在内的)各种复杂的心理状态和思想活动。 关键词: 村上春树;青年心态;象征色彩 村上春树是日本现代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挪威的森林》是其代表作,截止到1996年销量已达到700万部,并随之诞生了“村上春树现象”、“挪威的森林现象”等新词汇。在我国,中国海洋大学林少华教授翻译的《村上春树全集》也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它受到了我国广大年轻读者的厚爱。在青少年读者中出现的“村上春树热”,是近年来译介到我国的其他外国文学作品所不能企及的。若要探讨这部小说如此受欢迎的原因,我认为除了其恋爱小说的题材与优美的语言外,更重要的是作品具体道出我们每个人都必然存在但又经常忽略的心理状态——孤独。 孤独,始终是贯穿于村上作品中的一个主题,他告诉我们:“人和人生本质是孤独的,无奈的,这个世界还没有诞生不孤独的,充满自信的真正幸福的人。因此,孤独是正常的,无须借助外力勉强排遣也排遣不掉。” [ 1 ] 孤独,是指人心灵上的孤独,是村上春树对人特别是青年心理状态的一种认识结果,也是他对一切青年心态问题研究的切入点。 村上对青年心态的分析是围绕着“孤独”这一心理或是生存状况展开的。村上的观点在《挪威的森林》中得到很好的体现。但《挪威的森林》是一部写实小说,因而,村上的理论并没有直白地表现出来,而是融入作品的一系列具有浓厚象征色彩的人物、场景中。通过解读这些具有特殊意义的象征符号,我们便能从中窥出村上思想领域中青年人复杂的内心世界。 一、人物的象征意义 谈到人物的象征意义,其中最有代表性莫过于“我”,即小说中的主人公渡边。创作于1987年的《挪威的森林》是村上对60年代青春生活的伤情悼时之作,在小说的扉页上作者题为“献给许许多多的祭日”,同时认为“这部小说可以献给我离开人世的几位朋友和留在人世的几位朋友。” [ 2 ]作者视此为“私人性质”的小说,其间掩藏着作者曾经有过的存在直感和生命的伤口,整体上不乏对现实世界和人生经历的真实反映。因此,我们可以把《挪威的森林》视之为作者的“自叙传”或“生活和情感的回忆录”。而“我”在小说中不仅作为叙述者和观察者而存在,而且是各种人物关系的扭结点,他的行为代表了那个时代对世界中理想化的革命风暴和物欲解放持主动退避态度的部分青年人。这样,作者就成功地在小说中设置了一个代理人,他象征着作者在小说世界中的存在,他的观点,他对周围人物、周围事物的看法也代表着作者的看法。“我”是村上观察世界的立足点,村上的一切理论都基于渡边这个具有普遍代表意义的框架之上。 作者习惯使用一“阴”一“阳”的双线平行叙事结构,作品中“阴”线的代表人物——直子具有很重要的象征意义。直子是“我”童年时代玩伴木月的恋人,高中时代,由于木月“莫名其妙”的自杀,直子对生活、前途、社会产生了抵触和恐惧感,后来离开家乡,独自来到东京读大学。她二十岁生日的晚上与“我”发生性关系之后,活泼的她竟变得沉默寡言。直子离开东京,住进了疗养院,数月后她选择自杀,告别了人世。直子的一生是短暂的,但她在“我”心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她代表着“我”心中虚幻的理想世界。渡边疯狂地爱着她,是爱她的那一份纯洁,是爱她那并没有被外界世界所玷污的圣女般纯洁的心灵。直子是有缺陷的,这表现在她的表达能力上,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别人相处,甚至不能顺利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与渡边约会时也总是沉默,不能敞开心扉。实际上,在直子的潜意识中,用表达上的障碍在自己与外界之间树立了一道屏障,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她感到自己与过去的恋人“像是在无人岛上长大的两个赤身裸体的孩子,饿的时候就吃香蕉,寂寞时就相拥而眠。”正是由于直子不能与外界交往,她的内心世界才纯洁得如晶莹的冰块一样。渡边作为那一部分对现实世界极其失望与不满的年轻人的代表,自然对那个没有争斗,没有欺骗,人人坦诚相对的世外桃源无比向往。 绿子,作品中另一条叙事主线的代表人物。绿子,从她的名字已经透露出她生命的气息。她在俗世中努力保持自我的纯粹性。她“全身迸发出无限活力和蓬勃生机,简直就像刚刚迎着春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头小鹿”。她对“民歌小组”和医院病态环境的喜剧性捉弄,回忆口吻中倒叙出的年少时省下买乳罩的钱而去购置炊具的经历,与“我”在家中晾衣台和雨中商店平台的两次现实色彩浓郁的接吻,均给人春光盎然的感觉,是作者笔下灰色现世中惟一的亮色。每当“我”沉浸于直子的非现实性阴影时,绿子可以把“我”拉出来;每当“我”对嘈杂的现实感到厌恶之时,绿子又让“我”感到现实的珍贵,感到在行走在呼吸在跳动。绿子在用她那顽强面对残酷生活的态度与精神感召着“我”,让“我”不至于沉沦于生活的苦海之中。绿子是“我”现实化的精神寄托和感情慰藉,她象征了“我”心中真实的世界。作者许多对社会的看法也体现在这位可爱的小姑娘身上。尽管外面的世界如此千疮百孔,但仍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村上喜欢用三角形来表现小说人物之间的关系,如“我”——“直子”——“绿子”。“我”——“木月” ——“直子”等。而小说中有另外一个有趣的三角关系,它似乎又游离于小说的主叙事线索之外(主叙事线索是“我”和直子、绿子之间所发生的关系)。但其象征意义又是不能忽略的,这便是“我”——“永泽”——“初美”之间的关系。 永泽是作者要批判的人物。他出身于富人家庭,年少老成。他不顾恋人初美的感受,带领“我”做都市的性冒险。拼争于外务公务员录用考试,对初美游离的爱及其给予初美的伤害,都说明他彻底掌握了现实中的游戏规则,这种规则极端自私而毫无利他性,充满物欲和野心。这个人物已化身为自私,物欲与野心的符号了,他正象征着作者青春成长过程中醒悟到的丑陋的自我和丑陋的现实的一面。因此,作者称其为“是个无可救药的世间俗物”。 跟永泽不同,初美虽然也是现实化的人物,但作者给予了它肯定的评价。初美是典型的日本女性形象:柔美、温驯、善良、逆来顺受,她给予“我”母亲般的温暖的慈爱,这从她总是张罗要给“我”找对象这一细节可以看出。她是渡边心中最完美的女性形象。书中并没提及主人公的家人,但初美已经可以看作是作者安排给“我”的母亲。从“我”对初美的钟爱可以看出,虽然作者是一个“西化的少年” [ 3 ]但他传统的家庭价值观是没有变的。母性的温柔,的确在治疗我心灵上的伤口中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最后,小说里还塑造了一个很特殊的人物——玲子。一些人认为,玲子是一个次要人物,在我看来,玲子不仅作为“我”跟直子之间的桥梁,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世是另一个“我”的象征。初始,玲子是一个很健康的人,生活美满,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但在与社会交往的过程中却被深深伤害了,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伤害她的竟是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女孩,而这个女孩正是受到丑陋的社会毒害的。于是玲子迷惑了,恐惧了,深深躲在自己的自我当中不愿接触世人。后来经过漫长岁月的疗伤,她才得以重新走出往事的阴影,重投社会的怀抱。玲子的康复伴随着直子的死,这不是偶然的,是作者的刻意安排,它象征着“我”心中并不能割舍跟社会的联系的想法,虽然“我”跟现实社会发生冲突、矛盾,但最终仍战战兢兢地摸索着走回社会的路。 二、特殊场景的象征意义 “阿美寮”是直子参加治疗的场所,她的设置是这样的:“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大家互助互爱,同时从事体力劳动,医生也参加,提出建议,检查症状,从而使某种疾病得到彻底的治疗。”这是针对喧嚣不已的现代都市社会给予人的精神伤害而出发的。但实际对入住的病人的作用却是瑕瑜互见。其积极的方面。就是由于现代都市人群心理隔膜极其严重,必须加以拯治。因此,“阿美寮”运用了两种有效的治疗方式,(1)“互助互爱”的人文精神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阿美寮,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不健全,因此都想互助帮助,医患一体,诚实互助,敞开心扉,说难言之隐,通过谈心方式来清理病症之源,形成了宽松和睦的医疗氛围。这种氛围正是一切理想社会调节人际关系之精髓。在这里住了7年的玲子就是在这种良好氛围中得以康复的。(2)确立起生活本身就是疗养院的方式,具体途径是:呼吸新鲜空气,田间体力劳动,自给自足,按日程表活动。这是一种与大地亲和、与自然结合的具有真实意义的生活方式,糅合着人类古老而永恒的田园情结,与现代都市人穿梭忙碌的现实形成鲜明对照。 其消极的方面,在于它企图完全砍断了跟外部世界的联系,这是阿美寮世界的致命之矢。在“我”眼中,阿美寮中的网球场,食堂和住宿楼无不透露出它的怪异性和荒诞性。同时又通过“我”眼中直子的变化体现出它对人精神的影响。直子给“我”的信曾经说过:“这座疗养院设施的问题在于:一旦进入这里,便懒得出去,或者害怕出去……”。在“我”跟直子于疗养院重逢后,发现直子灯下的姿容虽然娇美,但失去了“那思春期少女所特有的或者不妨称之为独往独来、我行我素的潇洒”;直子沐浴着柔和月光下的身体,发育得过于完美无缺了,以至于产生“离我几光年之遥”的感觉。在“我”看来,阿美寮无法赋予直子盎然的生命活力,直子的治疗效果是极其微弱的,不足以支撑厚重的人生,她现时的生命体所产生的光亮“使我联想到犹如风中残烛的灵魂的最后忽闪”。在阿美寮,直子的自我最终没得到拯救。 《挪威的森林》中对阿美寮的描写令人想起村上另一部作品《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所描写的“世界尽头”。其实“世界尽头”所描绘的就是人脑中潜意识里面的情景。由于“阿美寮”与“世界尽头”的种种相似之处,我们可以将阿美寮看作是村上在《挪威的森林》中所描绘的人的内在精神世界。首先,阿美寮跟外界完全隔绝,进出阿美寮必须乘车穿过一段茂密的森林,如同传说中进入桃花源要先通过一片桃花林一般。这就象征着人与人之间的心灵是极难沟通的,途径不是没有,而是很狭窄,而且还要遵循一定的规则,这也是“乘车”的象征意义。阿美寮里面的生活也就象征一般人的理想,安静、祥和、安全、没有纷争,人人能坦城相对,和睦共处,还能跟自然融合,追求那一份心灵上的平静。而阿美寮的弊端就是象征着如果你过于沉迷在自我保护当中,无法拯救自我,甚至会越陷越深,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走向毁灭。 《挪威的森林》对我们了解青年的心态有着巨大的参考价值。村上在《挪威的森林》里不仅呈现出孤独与无奈的生存状况,更看重对待孤独无奈的态度,给予其把握孤独与无奈的一种人生态度和生活模式。它校正长期以来人们一味从外部世界寻求意义,而忽略人类自身的意义。也就是说,既然人们无论经过怎样的努力,都无法改变生活的本质,那么就转过头来,回到个体自身,从个体自身寻求生存的意趣,对外部世界的隔膜淡然处置,好好把握自身,尊重个体,自我确认和自我保全,自我经营和自我完善,自守、自娱、自得其乐。当然又不同于对现实的逃避。相对现世的繁杂和浑浊,保持个体的自尊和自傲,正直和善良、从容和洒脱以及戏弄和否定的力量。让孤独和无奈在确认中得到抚慰和释放,在释放中安置。 注释: [1]林少华:《心灵的叩问与救赎》,《遇上100%的村上春树》,当代世界出版社2001年5月出版,前言第4页。 [2]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林少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年5月,后记第349-350页。 [3]稻草人编:《遇见100%的村上春树》,当代世界出版社2001年5月出版,正文第7页 参考文献: [1]稻草人编:《遇见100%的村上春树》,当代世界出版社,2001年5月出版 [2]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林少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年5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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