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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羊的精神状态

作者:未知 文章来源:村上春树的森林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1-13 10:35:00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生活在这样一个物欲滔滔的现实中,怀疑爱情、躲避崇高、蔑视生命、否定一切,虽然不断地追索着过去、寻觅着未来,但依然走不出生活的迷茫与困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我们姑且把救赎既当作手段也当作目的,那么救赎的终极意义又是什么呢?人的智慧是有穷尽的,人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也许我们所做的就是向无尽的彼岸的眺望。 人生之路就是拯救之路,因为除此之外我们本无他路可走,愿我们满怀希望的走在这路上。

      
    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告诉我只有在路上,颠沛的行程中,才能有宣称的力量,奋不顾身,来不及多虑毁灭或是重生,涅磐或者成灰。而不堪一击的孤独脆弱依然吞噬着他敏感的神经,没有一刻安宁,犹如无望的宿命。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无路可走,也要走下去。   

    我还年轻,我渴望着上路。     
    我还太年轻,我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我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在这悲哀的土地上被夕阳染红的一抹灰尘。     
     我的兴趣太广泛,不原循规蹈矩,喜欢四处游荡,看着星星一颗颗从夜空中消失,直到我筋疲力尽。人生犹如漫漫长夜,能渴望什么呢?除了我自己的困惑,对于任何人,我可以说一无所有。     
    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你还是个可爱天真的孩子时,在父亲的屋顶下相信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接着,你成了一个对宗教愤世嫉俗的人,因为你知道你是多么潦倒,悲惨,可怜。无依无靠,一无所有,面容憔悴,神色黯然,像个幽灵般颤颤巍巍地,梦魇般地度日。   
“一个不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     
       J.D.塞林格的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主人公霍尔顿的现状倒很像我当年读中学的时候 。如何去继续我们残存的生命?用原始的肉感填充完呼吸的余暇,还是如尼采一般在反抗中死去?有的时候,真想只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对我而言(或者对作者也是如此),只希望成为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守望下一个要堕入悬崖的少年。“麦田”是圣地,是希望,更是理想,虽然现实的情形让其不堪忍受,可是我却不希望连这最后的理想也破灭了。     
       
      “不管怎样,我老是在想象,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     
       
 在近乎荒诞的《铁皮鼓》中,主人公奥斯卡三岁生日那天,母亲送了一个"铁皮鼓"作礼物,他高兴的整天挂着它。他在桌子底下玩,发现了布朗斯基舅舅和妈妈的私情,他觉得成人的世界里充满着邪恶和虚伪,他决定不再长大。他从楼上跳了下来,结果他真的就不再长高,停留在三岁的高度。一次,爸爸抢他的鼓,他大声的尖叫,结果发现,他的尖叫可以震碎玻璃,从此没有敢再抢他的鼓。主人公因不愿长大而故意摔下地窖,将身体永远凝固成三岁的样子,走到哪里都背着红白相间的铁皮鼓。但是,不愿长大根本无法保护他不受到来自虚伪肮脏的成人世界的伤害??他的儿子竟成了他的“兄弟”。于是,他在一次“事故”中又一次摔下墓穴,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长大……奥斯卡用拒绝成长逃避黑暗的世界,用手中的铁皮鼓宣泄自己对世俗的愤怒,用能震碎玻璃尖叫声来表达自己的反抗。     


电影《晚娘》里,讲述了人性的扭曲,生命的轮回。富家小姐被土匪轮奸后怀孕了。一个陌生人被找来做她的丈夫,做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从此,这个年轻人成了老爷。小姐在生完孩子后死去,仇恨也开始萦绕老爷的一生。而在老爷的生命中,所有的感情全都是恨。老爷的人性被仇恨扭曲:老爷恨妻子的死,于是把诅咒强加于Jan的身上;老爷恨土匪,于是报复性地去征服家里的每一个女人;老爷要使仇恨代代延续,于是教育女儿也仇恨Jan……一切人伦都在仇恨之火中化为消散。Jan在仇恨里长大,也继承了老爷仇恨。他隐忍着。17岁,他第一次做爱;后来,是晚娘。终于,他等来了机会。妹妹怀孕了,需要他做妹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开始了他的报复,无情的强奸了妹妹,使她流产。命运让父子两人都被迫做了别人的丈夫,并且要面对妻子生下的别人的孩子。而父子两代人,都被仇恨驱使。这,是命运的戏弄吗? 老爷目睹Jan和晚娘做爱,一病不起;再后来Jan也变成了性无能。他也终于释怀,开始善待生命。  一种宿命的轮回.

     小男孩Jan的眼睛无意中窥见父亲在女人身上发泄,他要如此喊道:把妈妈还给我,把妈妈还给我???影片刻意表现的还是少年的紧张、焦急、兴奋等,这个小孩很稚嫩的年纪起就被虐待,他对于爱情的渴望集中在一个叫海森的女孩身上,但是当女孩患了伤寒症以后,Jan彻底失望了,他开始在一种畸形而扭曲的命运里恶性循环,影片末尾,夕阳中,Jan从成人变成了青年、少年、童年、婴儿,生命又开始了轮回……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少年》的主人公阿尔卡季?多尔戈鲁基,生活在个精神土崩瓦解的漩涡之中,精神空虚者、贪得无厌的敛财者、犬儒主义者四处横行,社会上到处充斥着机关陷阱,自杀流行,革命的情绪正在慢慢蔓延开来,可以说,社会处于危机之中。丑陋的,贪婪、无耻的兰别尔特和斯捷别利科夫等人正在无情地摧毁着社会的精神,作为一个 初涉尘世的少年,阿尔卡季该归向何方呢?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上,既有可能在漩涡中堕落,又有可能从漩涡中解脱出来。而他最终解脱了,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精神生活,这得归功于一位老人--马卡尔?多尔戈鲁基。马卡尔的出现改变了阿尔卡季,阿尔卡季从他那里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父爱,虽然几天过后,马卡尔便撒手人寰,但阿尔卡季却从此获得了新生,他不再沉迷于金钱,认为自己即便发了财,也不会沉迷于声色犬马。从此,阿尔卡季更加地热爱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以及父亲韦尔西洛夫。这也体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即改变社会的不是斗争,不是革命,而是爱,是逆来顺受,是“人内心的自由”。     
       
余华在《我胆小如鼠》里呈现了一个少年恐惧、不安、和想入非非的历史。“我”从小到大胆小如鼠甚至对付不了一支鹅,“我”所有的行为在父母眼中是乖孩子但在社会上甚至在学校却是让人不齿的胆小鬼,因为胆小要让女同学耻笑要让男同学欺负,工作了让周围的人瞧不起,“我”简直已经到了迂腐的程度。世人的价值观无法对我起任何作用。“我”这样的人可以说在世上是不多见的,余华把这样一个特殊人物带进了小说,让“我”成为主角,让我的内心展开,却让我们看到了生活真实的另一面:被损害和被凌辱的人们。当我感到为了自己的尊严要像父亲那样不畏死亡和凌辱自己的人报复的时刻,我却最终因为自己的善良受到了更猛烈的攻击和侮辱。     


一种对存在、对人生、对青春以至对自身的整体荒谬感。《无主题变奏》中开头:“我搞不清除了我现有的一切以外,我还应该要什么。我是什么?更要命的是我不等待什么。也许每个人都在等待,莫名其妙地在等待着,总是相信会发生点儿什么来改变现在自己的全部生活,可等待的是什么,你就是说不清楚。”这实际上是一种迷茫和失落的感受。??作为我的我,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自己?而且为什么,我根本不想找到我自己?!一种已渗透于主人公灵魂深底中的无聊感、厌倦感、荒谬感。由于这种感觉,使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报以一种若即若离、若有若无、来去自由的无谓之感。     


村上春树的忧伤是一种平静的忧伤,在他的小说里弥漫着因为在十分发达的社会里保持过度的清醒而产生的自我感伤.村上的作品表达的是孤独,无奈,惆怅,悲凉,而又怀有一丝希望和梦想的心情,算不上明朗,这是一种生命体验和生命原态。     《卡拉马佐夫兄弟》中佐西马长老的话:“看看周围上帝赐予我们的美景吧:碧天如洗,空气清新,芳草萋萋,小鸟歌唱,大自然是美好的、无罪的,而我们,只有我们心中没有上帝,愚不可及,不懂得活着就是天堂,因为只要我们愿意明白这个道理,天堂就会来到人间充分展现她的丰姿,我们就会相互拥抱,留下欢乐的眼泪……”    


 做一个茫然的过客还是做一个快乐的小人?我反复问自己,是生存还是毁灭。 

生命中的疼痛,是与生俱来的.是不是,总要经过疼痛的倾轧,才有幸会晤清醒?哈姆雷特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旁。生,还是死?这可是个难题。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还是拔剑而起、拚死抗争?到底,哪样更体面呢?一死了之,长眠不起,撒手尘寰,以此逃避心灵的创伤和肉体的苦痛,那倒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死?长眠?安息?可是,当我们摆脱了尘世的恩怨,在死亡的长眠中,也不免恶梦涟涟。    
       
 有人形容,《围城》中其实写了方鸿渐人生的四季。从最初回国时的意气风发的春季,到和唐晓芙真心相爱的热烈的夏季,到三闾大学任教则是他:命运开始走下坡路的暗淡的秋季,最终他和孙柔嘉吵翻,一个人孤独地在寒风凛冽的街上徘徊。这时已经是他命运的尾声,故事到这里,好像已经没什么可写。方鸿渐的悲剧在于,他总是被动地接受一切。    

       
对一个觉得世界一无是处,毫无意义,荒诞的存在的人来说,这段话并不能给他们一点点温暖。一个对世界真正绝望的人是上帝也拉不回来的,参透一切的哲学家只有死路一条,比如叔本华。面对这个精神的虚无和枯窘的现实,面对爱情的渺远,她或者我们怎么办呢?有三条路:一是自杀,二是拯救,三是逍遥。文化禁锢的选择,现实生活的逼迫,自信缺失的陷阱,情感无助的陌路。    


 在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真诚的毕巧林,一个不失勇敢的毕巧林,但是地道的“多余人”,毕巧林“多余”的重要根据大概是这样的??他问自己:“我活着为了什么?我生下来有什么目的?……目的一定是有的,我一定负有崇高的使命,因为我感觉到我的灵魂里充满无限力量。可是我猜不透这使命是什么。”“我的思想骚乱不安,我的心永远不知足……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空虚……”他的找不到生活的目的的彷徨、苦闷和空虚,就决定了他“多余人”的身份。但是,像“我活着为了什么?我生下来有什么目的?”这样的问题,难道不是任何时代任何一个有思想的人都在思考着的问题吗?毕巧林的“多余”则是因为他的行动总把正常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知道自己“不知道”,却不知道怎样才能“知道”,从而走得更远;不停地寻找,却永远也找不到,但他没有放弃寻找;虽然处在迷惘之中,却满怀坚定,为让空虚的生活变得充实而努力不已;这,就是毕巧林的宿命。     
       
       
 当我们听从了加谬的召唤,却每天发觉自己置身在荒诞而又真实的“西绪福斯”状态中。哲学不过给我们这些每天营营役役,奔波于生活不息的信徒提供了一个奢望及原谅自己的温床而已,哲学并不能完全地匡谬正误。这条路上,幸福并不存在,除了理性的强迫地幸福,每个人都烙着命定的折磨,都有理由颓废于其中而不用自拨(徒劳地努力),都有理由觉得自己比别人在痛苦的深渊中陷得更深,对幸福的渴求也比别人来得更强烈,如此而已。     
       
 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女主人公那种如飞蛾扑火般的爱情,给这这段唯美的爱情带着一丝凄凄凉。电影的结尾是:男主人公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花瓶,缓缓起身,挪步到门口,打开房门的瞬间,镜头紧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院中东厢房的窗户上,人去房空的玻璃窗上慢慢幻化出一张女主人公少女时代的面庞,纯净、真挚、不染纤尘??那是落在凡间的精灵、那是融化漠然的爱神。他觉得,仿佛一扇看不见的门忽然打开了,股股穿堂冷风从另一世界嗖嗖吹进他安静的屋子。他感觉到一次死亡,感觉到不朽的爱情:一时间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他思念起那个看不见的女人,没有实体,充满激情,犹如远方的音乐。我们感受到了这最近的爱,最远的距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知的爱情,这种爱情是如此的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热情奔放。 这和一个成年女子的那种欲火炽烈、不知不觉中贪求无厌的爱情完全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热情集聚起来。" 男人的眼中,终于慢慢浮现出了女孩的脸孔,这不是安慰,这只是在最后一次说明,一个女人可以保有的最大的纯真、最狂热的爱情和最安静的深情。     
       
人类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不仅是爱情,而是一种纯净的素朴的真诚的心情。   

 鲁迅是20世界中国最痛苦的人,今天中国知识分子的许许多多迷惘、虚无、痛苦,都曾经在鲁迅那里出现过,然而就在那荒芜、黑暗、冷硬的想象世界里,却矗立起一种光辉的内在精神,正是这种精神使他不断的反抗绝望,反抗虚无,即使搞乱,即使是遭遇无物之阵,也坚持荷戟徘徊,战斗不已!精神的鲁迅比思想的鲁迅、文学的鲁迅更值得注意。前个世纪的精神苦闷、内心矛盾、生存困惑和绝望挣扎又绵延了下来,前人的精神资源仅仅是如何在险恶环境中保持主体意识吗?彻底的荒诞。     
       
 鲁迅笔下"眼光阴沉,困顿倔强"的过客,  是一个“孤独者”,早已选定了“自我毁灭”的道路。过客没有获得精神上的新生,他的心灵无法和现实达成妥协,只有用走反抗虚无。为了寻找意义,为了能够继续走下去,他拒绝了任何施舍、同情、爱和休息,他走过黑夜、荒野和乱坟,奋然向西走去。对过客来说,他的目标异常明确,他以毅然的勇气背弃了一切令他憎恶的过去和现在,他以自己的行走表明了自己对现实的反抗和对生命之真实存在的追求。他也许永远到不了终点,但他在行走中获得了自身的价值。 走,一个人。首先拒绝了群体的归宿,然后被群体拒绝,进而感到孤独。意义,一开始被明确提出,然后被质疑,最后达成无意义走,可能象征“渡过”的过程:明知道一个无意义的结果,却还是在过程中付出自己艰苦的努力。最后非逼着自己说“继续”或者“算了”为止。我体会,作者所提倡的是:在面对“生存真相被撕裂”的觉醒之后,依然要选择 “走”,没有说“算了”,但方向的把握权属于自己。这是一种残酷的个体尊严。很悲壮的文字,却有力量。内在的坚强其实不容易被看出来。这是一种冷漠的尊严。  
   
                                        (yuzhongda81@sohu.com  11月9日 安徽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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