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影响所及,首当其冲的是改变了美国的全球战略。但3年多来,人们发现,恐怖主义其实并不是危及世界的唯一因素。美国利用人们的悲情诉求、其他国家对其所表示的同情,在“反恐”的旗帜下肆意奉行单边主义,使世界依然变得很不太平。
由此而产生了一个很值得人们关注的现象,如在日本再度掀起了一股马克思主义热,人们把马克思的书当成探讨资本主义之后将出现的新世界的教科书。
日本《经济学人》杂志4月一期刊登一篇由日本神奈川大学经济系教授的场昭弘撰写的文章,题为《马克思为何再次受到关注》的文章,摘要如下:
寻找对抗“帝国”的理论
“现在关于马克思的书特别畅销。”“这是真的?”恐怕很多人听到这种说法都会感到诧异。冷战后已经没有人再提起的马克思现在又重新受到了关注。
1998年到1999年期间,“第二次战败”及“通货紧缩螺旋”这类说法非常流行,人们纷纷议论说世界有可能重演大恐慌的悲剧,那时关于马克思的书也比平时畅销。
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我认为这次人们不是想从马克思那里找到治疗资本主义的“灵丹妙药”,而是想把马克思主义当成取代资本主义的一种新选择,从而重新评价马克思。人们是把马克思的书当成探讨资本主义之后将出现的新世界的教科书,感到有必要重读马克思。
2001年的“9·11”事件大大改变了世界历史的潮流。冷战胜利后,在世界上已经没有强大对手的美国作为新帝国而凌驾于世界之上。“9·11”前,美国做得还不太过分。但是“9·11”后,美国彻底改变了态度,“谁敢对抗美国就收拾谁”,这点已经变得非常明确了。
如果世界出现了绝对的强者,那就必然会产生与其对立的一方。其最强大的对立方就是马克思主义。如果剖析一下“帝国”这个词,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意大利的马克思主义者安东尼奥·奈古利与美国的年轻文学家麦克·哈特合著的《帝国》一书于2000年出版,在美国成了畅销书。
日本是在“9·11”之后才开始介绍《帝国》这本书(2003年由以文社翻译出版),那是在美国已经把世界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帝国形象已经非常鲜明之后的事情,该书在日本也非常畅销。在日本,“帝国”一词很可能被看成是“美国帝国”,即“美国的国家主义”。
尽管日美对“帝国”这个词的理解多少有些不同,但都对这个词作出了敏感反应,这是不争的事实。正如有人想从《帝国》一书中找到对抗美国帝国的理论一样,也有人想从马克思那里找到这个理论。
思考超越对立的模式
再回来看看日本国内,为什么马克思会受到关注呢?人们对经济不景气的担心已经持续很久了。工资下降,物价下跌,日本经济在紧缩状态下维持着平衡,恐怕许多劳动者都有一种焦躁感。
如果工会萎靡不振是其中的原因,那么就应该使工会再度活跃起来,为此就要重读马克思的书,这可能就是这类书畅销的理由吧。但是,如果仅仅基于这个理由去读马克思的书,恐怕找不到答案,因为世界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从现实来看,工会努力坚持斗争的结果是工资增加,因而资本势必将向海外工厂转移,到海外去寻求廉价劳动力。
为什么今天的人能被马克思吸引呢?这要到冷战结束和其后的全球化中找答案。人们需要知道,现代世界因冷战结束而在结构上发生了根本改变。
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认为,主体是介于其他客体而相对发展的。从这个意义说,主体总是有一个对立面。最典型的就是阶级斗争的理论。
全球化的世界却是一个奇特的没有对立面的世界。当然在这个世界中会有“胜者”和“败者”,所以也将出现二者间的对立。如果败者要夺取胜者利益,并为此建立起斗争的理论,这就同过去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斗争没有什么区别了。
为了不受这种想法的束缚,败者只能导入新的价值基准,摸索如何建立包括胜者在内的新世界。思考如何建立超越对立模式的新模式,也就是思考如何才能超越主体(西欧)和非主体(非西欧)的对立,在理解新马克思主义方面是不可缺少的。
马克思主义的新观念
马克思主义必须在寻求建立新世界的运动中重新确立。届时重要的是有些人会被排除,他们甚至连败者也算不上。
马克思在《经济学、哲学草稿》(1844年)的“第三稿”中,谈到了有缺欠的个体的人。他说,人作为个体都是有缺欠的,人是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的。由此便产生了共同体的想法。人们在社会中形成相互补充的关系,共同体是这一社会的基础。在共同体中,劳动者是以不劳动者为前提存在的。所以,即便是对不劳动者也要支付相应的报酬。
这种想法也许不会轻易被现代社会所接受。但是,现在在全世界开展的“新全球主义运动”,目的就是要重新建立这种共同体。西欧的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至今仍有活力,就因为他们是以共同体的理论为前提的。
马克思理论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它将与时俱进,这是理所当然的。19世纪40年代,欧洲还没有国民国家的概念,人们的移动是自由的,那是一个比我们能想象到的更加自由的全球化社会。不要忘记,马克思本人也生活在那个极其全球化的欧洲。《共产党宣言》之所以能被翻译成各种文字,是因为当时工人运动是国际性的运动。
但是,1848年法国大革命以后,欧洲出现了国民国家排斥外国工人的动向。在那种局面下,马克思也曾为如何确立他的理论犹豫过。关于《资本论》的体系曾有过不少争论:《资本论》是针对一国资本主义体系的理论?或者它本来是针对世界的资本主义的理论,而最后并未完成呢?
今天恐怕应该在世界资本主义这个框架下谈论正在被重新接受的马克思。(完)---来源:参编
新华网 2005年0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