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说读近来祁君的若干文章,感觉其之郁闷。是呀,相当郁闷。郁闷一词乃新人类的流行语之一。对我们这些“老日本”来说,郁闷却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更不是少年的“为赋新诗强说愁”。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久居异国的郁闷只会加深。深或许是深情,深沉乃至深刻。我却挣扎着,不肯深陷下去。
与友人《彷徨日本》的对话,也就仅仅开了头……
2007年新春的题记
站在日本桥对我来说足够巨大的十字路口,我迷惑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擦身而过。本来可以用一口流利的但带有中国音的日语问路的,日本人总会亲切地为你“案内”。但这时,我沉默着,寻找着记忆中的某个地方。
记得这儿有一块古老的石碑,那是日本邮局的发源地,然而,如今很少人会注意它吧。当代青年热衷于最时髦的手机。我也用它向你发出了接人短信。
等待中,我寻找记忆。记忆中的花儿跑哪儿去了?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和我一起走过这儿,路两旁的树举着花蕾。你说,看阳光照得着的地方已经有粉红色的小花颤颤的开了。本来三月才开花的,现在才一月而已,是植物搞错了季节?还是这个世界变温暖了变奇怪了?
你说,我们这些人也是奇怪,世界上那么多地方那么多国家,什么地方什么国家不好去,偏偏要来日本。呆在这个世界经济第二富国,却无法让我们像生活在别处的中国人一样理直气壮。
当我们返回故里面对“反日情绪”时,我们不敢赞扬人家的好处,不敢夸奖人家的进步和发展,不敢自信自己在这里学到的和看到的,更不敢认真思考自己的将来。
都是在地球上游来游去的中国人,但我们这一群无法像从美国回归的一样张扬,无法像从澳大利亚回归的一样潇洒,无法像从欧洲回归的一样绅士,也无法像从南非回归的一样牛B……为什么?
我也不知为什么。望着慷慨激昂却不无忧伤的你,我沉默了。你的诗文集《永远的女孩》还在我的案头。女孩依旧青春依旧么?
你来了,苗条得显单薄的身影,淡雅得显平庸的装扮。皱纹和我一样深刻。
彷徨日本。我们依然彷徨日本。
三十年代,鲁迅们彷徨日本;八十年代至今,我们也彷徨日本。时代不同了,我们唱的是同一首主题歌吗?彷徨其间,变与不变的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又是为什么?
很多问题我们还想不清,说不明,但把真实的心态记录下来,请同辈指正,供后辈指点。
彷徨日本,看一衣带水之远近,念古今天地之悠悠,怅然于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