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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有书有音乐生活如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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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一片巨大原始森林。甲壳虫乐队的曲子叫Norwegian Wood。村上春树的小说叫《挪威的森林》:“海潮的清香,遥远的汽笛,女孩肌体的感触,洗发香波的气味,傍晚的和风,缥缈的憧憬,以及夏日的梦境……”
年纪是幻想的产物
他是东京都某位和尚的儿子。
18岁,他知道,他是摩羯座的男人,生日花叫庭斋。不去学校上课,去新宿做工,去歌舞伎町的爵士咖啡厅,他把这叫做“去听风的歌”。
22岁,他考虑结婚,于是就结了,老婆叫阳子,宠猫叫PETER。但被老爹老妈痛骂,于是一家三口逃婚去,到国分寺车站南口的地下一楼开爵士咖啡屋,名曰:PeterCat。他把自己叫做BARTENDER。
村上春树,男,爵士狂热派,音乐疗法的FANS,马拉松爱好者。
自小,村上便知道享受一个人独处的快乐,虽然不是寂寞豪门,但从家学渊源看来,“我父亲就是一个和尚,虽然他原本是老师,可是家里的长男世代都是寺庙的住持,所以他最后也得继承家传的寺庙。可我却没有宗教信仰。”
在佛经与西洋小说之间,在爵士与寺院的晨钟暮鼓之间,我们可以看见一个独享孤寂的村上春树蹲在寺庙的一个角落发呆,然后就是中学,中学落榜之后的浪人期,再之后放纵的大学生活,和会做关西菜的女生谈恋爱。开茶店,听音乐,在吧台上写小说,年轻不过如此吧。
32岁《1973年的弹珠玩具》;36岁《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38岁《挪威的森林》,终于确定自己可以靠写字来营生了。
为此目的,必须把自己炼成一个具有钢铁般身体的人。
这种想像是村上春树的版权,颓废的日本作家里,也就他和三岛由纪夫是健身族,三岛由纪夫是为了肌肉,村上春树却像是个独守清规戒律的小和尚。“我早晨5:00起床,上午写作,中午课间休息1小时,跑步10公里或者游泳1500米,这完全视天气和心情而定。”
夜幕降临后是绝对不工作的时间,黄昏时的一瓶淡啤酒和一杯红酒及威士忌是必须,恰如樱花之于日本、爵士乐之于村上的意义。
长跑、游泳、单人壁球、越野自行车、高山滑雪,因为喜欢孤独,所以喜欢一个人的运动,没结婚前,村上很能奢侈地享受半个月不和别人说话的安静,可有了太太,就不能这样了。虽然喜欢一个人吃饭,但还得两个人走路。
这样的生活,有书,有音乐,有如天堂——村上的名言。
头发的概念之于村上
但还是有烦恼。某一天,村上被朋友拉到假发生产厂参观,40岁么,还是很鲜艳的年纪,所以村上选择了一件黄色的毛衣做见面装,但被宣传部的当头棒喝:“秃头的男人最好不要穿黄色的衣服。”
但村上并没有意识宣传部长说的是自己,他也不明白秃头和自己的黄毛衣之间有什么关系。“人家会在后面说你的坏话:‘瞧,头秃了还穿那么花哨的黄毛衣。’”“我只是有一点点薄,但又不太薄。”这是有史以来村上所受到的最委屈的待遇。20岁和40岁,是男人的两个青春期,偏偏都让村上遇上掉发的烦恼。
“没办法,得面对自己的少年秃,这可要命了,我得每次洗澡都盯着浴室的地面。”
年纪带来了身体上的变化,那40岁以后,男人会不会比以前更自由?更能漫无目的地随心所欲?村上春树问自己。
这个疑问,在5年前就已经向村上侵袭过来。35岁那年是村上春树的第一次“出走”。
孤身浪迹的快乐和逃走的幸福感使他迅速迷恋上了离开日本的那些漫游日子。
“我以前一直想逃避日本,因为日本是最没有自由的民族,每个日本人都把自己最喜欢的词语说成‘努力’、‘奋斗’、‘和气’,可没有人说‘自由’,我于是离开日本,住到美国,我的小说里从来不写‘家人’,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一直想逃避这个词语。”
越POP我越爱
在日本,村上春树是出了名的不与媒体联络、不爱抛头露面的隐居人,他的写作和生活单纯到可以用5只手指就形容殆尽:稿子从没迟交。长这么大从无宿醉、便秘、头痛、肩酸记录,最爱吃沙拉,用脸盆来装生蔬菜,然后极大方地加上橄榄油、盐和柠檬汁,拒绝胡椒和糖,这就是他的最爱。当然还有另一项让所有人都觉得好奇的是,村上从来不吃糖,一年也就一次巧克力,那是绝对不能拒绝的,因为太太在情人节必为他准备的;两次冰激凌,也就是为了欢迎夏天的到来和欢送夏日的离去。但村上看到了甜甜圈就难以自控,两眼放光拿起来就吃。“是他的不治之症。”太太阳子的评论。而音乐,那就更是一切生活的核心了。村上一直对自己的音乐收藏很得意,他所中意的音乐在爵士之外,除了钢琴独奏,小提琴协奏,还有摇滚。
“Ilovepopculture”村上从来自信音乐会带来幸福,“我喜欢爵士,还有摇滚:theDoors和DavidLynch都是我最爱的歌手。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不是那些人所谓的精英人物,我喜欢恐怖电影,斯帝芬.金,雷蒙德.昌德勒(美国“硬汉派”侦探小说家)。可是,纯娱乐的作者不喜欢我,严肃作者也不喜欢我,因为我和他们都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日本这么多年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的原因。但我有很多喜欢我的读者,15年里,他们买我的书,站在我这边,我觉得这真是很有趣。
一个人吃饭,两个人走路
二十多岁时,村上春树的毕业论文是《美国电影中关于旅行的思想》,漫游也许是最好的自由盾牌,它像一场缓慢而又悠长的自我成长。41岁,村上春树终于再度约了好友松村映三去濑户内海无人岛一游。
松村与村上的拍档这次蔓延了6年之久的共同创作从濑户内海无人岛开始,跨越了墨西哥、中国、蒙古、直至美洲大陆玛雅村落,村上在旅店写字、松村跑出去拍照片。
“在波士顿停留期间,”村上说,“松村骑着我的单车到哈瓦德大学摄影,单车的锁码键号码是0714。‘忘记号码的话,想想巴黎节(法国国庆日)就成了。’我这样告诉他。‘知道了,0714,巴黎节,没问题。’他回答。但设定的号码终于还是被他忘了,更糟糕的是连巴黎节的日子也全然记不起来,一筹莫展之下,只好不断抓着哈瓦德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询问:‘对不起,巴黎节是哪天?’而得到正确答案大约在1个小时之后,巴黎日在美国被叫做巴士底日,所以怎么也说不通,真是可怜。”
村上用文字延展意义,松村用镜头代替视线,在城市多变的表达里,都是狂热的漫游者。
这一场时断时续的结伴出游,经过纽约、长岛、东汉普顿,穿越墨西哥,横渡美国大陆,走到中国,再回到村上春树童年的神户,8年的时间,两个男人在安静的叙述后收幕:
“我穿上橡皮底的步行鞋,把笔记和小相机放进肩袋里,在阪神西宫站下了车,以那里为出发点慢慢开始走。是个需要戴太阳眼镜的好日子,这大约是15公里的路程,不是很近的距离,不过,反正我对我自己的脚力还有信心,要走完这段路还算不上很辛苦。”
无论是快乐食堂、恐怖坡、高中校园的走廊,都是30年前的事了,而村上最享受的却是此刻不受打搅地安静行走。
“30年以上的陈年往事——对,只有一件事是我确实可以说的。那就是你会变得越来越喜欢孤独,大家都一样,不过那并没有错,在某种意义上,所谓我们的人生不过是为了习惯孤独的一个连续过程而已。”
走了大半个地球,村上甚至跑到美国抽空当起了悠闲的教授,而后再回到日本,飞机从黎明到黄昏,地平线从暗色到明亮:“到了国外之后,我找到了自由,可真是很寂寞,我才知道自由不是最终的目的,自由之后,是你要仔细想想,以后该做些什么?”
时间与年纪的秀场41岁,八月
一说到濑户内海的无人岛,仿佛禁不住就想起某种浪漫的冒险,但那想法实在天真,那里其实是很“土哈哈”的地方。说到脱光衣服在岩石背后做日光浴,这是一件无论如何都想要在无人岛上做的事。老实说,我最喜欢浑身上下赤裸裸地让太阳晒个够。你也试试看就知道了,这样真的好舒服。你瞧,怎么样,太帅了!正确说,我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冲谁说的,不过总觉得好像有这样目中无人的心情。
42岁,秋天
我去东汉普顿,正是纽约市马拉松大赛。东汉普顿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不过如果要问我个人意见的话,不管是美国也好,日本也好,任何地方都好,作家聚集的地方我都不想去住,去那里参加长跑比赛却是可以考虑的事情。
43岁,7月
搭巴士旅行在墨西哥走了一个半月左右,总有人问我:“为什么你会到墨西哥来。”在OAXACA偶然遇见日本的女孩:“没想到村上先生也会到墨西哥来,总觉得不搭调。”不搭调。被她这么一说,或许我真的是和墨西哥这个国家不搭调的人吧,我逐渐有这样的感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人,是由于错误的动机,来到错误的场所错误的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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