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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狂欢时代的“恶之花”--时代写作印象

作者:未知  来源:村上春树的森林   更新:2005-11-13 10:29:00  点击:  切换到繁體中文

 

1、“不写之写”的东京 
    埋头读村上的时候,想当然地跟着他笔端的指引,徜徉于东京的大街小巷,就像好奇的旅行者跟在导游后面东张西望,酒吧,餐馆,面包房,停车场,高级住宅区或普通平民公寓,历历在目。村上的小说成功地营造了一种逼真的空间感,让人觉得温暖,安适,静怡,但事后细想,他其实很少像我们的新兴都市作家那样广告式地描写城市的具体风景。大概村上自己也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描写吧,因为东京是他心里一个熟悉的生存空间,而不仅仅是眼前一座值得向人介绍(炫耀)的城市,他只要用心体会人物的情感、追踪人物的活动就够了。人物立起来,他们在其中浮沉的城市也就写活了。 
    都市文学的核心到底还是生活在都市中的人,而不是都市的物质形态的呈现,离开了人,所谓“都市的性格”,“都市的灵魂”之类,只是一种空洞的似是而非的说辞或招揽性的商标罢了。不幸这一类的货色,在所谓的都市文学中,实在丰盛得令人厌烦了,不仅作家们乐此不疲,读者和研究家们也兴趣盎然。他们已经习惯于从都市小说中识别物质的都市而非都市里的人了。两方面臭味相投,这才使得都市文学渐渐趋向非人化。 
    所以都市文学越发达,生活在都市里的有心人反而越寂寞。 
    所以村上写东京的都市文学会受到我们这里的都市读者的欢迎。 
    是否依赖对都市的外在景观的描写,敢不敢以及会不会对都市进行“不写之写”,应该可以作为判断都市文学是否成熟的一个标志吧。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最能够看出我们目前正在“大上快上”的所谓都市文学的虚弱。 
     2、流畅,自由,焦虑 
    居然在2002年忙忙碌碌的盛夏利用零碎时间浏览了村上春树小说现有的全部中文译本。 
    村上作品的中译本最早出现在中国境内是九十年代初,漓江出版社的几个译本,记得当时也小小地热闹过一阵子,但谈不上什么大的波澜。上海译文出版社现在又大肆重译重印,很有在中国再次掀起“村上热”的气势。 
    会有这样的“热”再次发生吗?不妨拭目以待。不过在过去的将近十年里,村上实际上已经在中国悄悄培养了一批数量相当可观的读者群。我发现2000年以后新入学的大学生里头,就有许多村上的发烧友,但他们毕竟不太有发表意见的渠道,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成人的读书界所忽略,然而这一部分青年读者和村上的相遇,也许最能说明中国读书界的问题。对此我不想多加议论,因为我毕竟不了解这些年轻的大学生,对他们进大学之前的初中、高中生活,更是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们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缺乏天然的亲近感,却轻易被一个叫做村上的日本作家征服了。这一事实告诉我:村上和中国文学现有的内在体制之间存在着相当的隔阂,而这种隔阂在我们谈论任何一个外国作家时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但对我来说,首先记住这个事实,比自以为是地解释它,无疑更加重要。 
    抛开上面所谈的一切,仅就最浅近的层次来说,能够一口气看完村上那么多作品,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流畅,轻盈,读着不累。村上任何时候都不给你设置阅读障碍,单这一点就非常不容易---对于像我这样的一个苦不堪言的中国当代小说的职业读者来说,也非常值得感谢了。 
    一个作家要能够做到行文流畅而不泥沙俱下,至少应该具有穿透窒塞的强大的原始推动力和克服不断出现的意外困难的高度应变力,为此,他必须是一个毫不忧郁、意志坚定、百折不饶、我行我素、固执而不失灵敏、强悍而又不乏幽默感的人。我对村上其人没有什么实际了解,单就小说来看,他最常写到的主人公就是那种具有高度自信而且懂得自得其乐的孤独(=强大?)的男人,如果把作家行文的流畅看作是他所欣赏的这种未遭多少伤害的近乎天然的气质在文学上的投射,应该不会错到哪里去的吧? 
    文体的流畅轻盈是精神力量的表现。透过流畅轻盈的行文,可以依稀想见村上在写作上所拥有的值得羡慕的自由。不同的读者有他们喜欢村上的不同的理由,但村上的自由挥写,他的天马行空,毫无顾忌,出言无状,应该是大家共同喜爱的罢。 
    不过流畅的村上也并非没有他的焦虑。比如,一有机会,他就宣称自己和爵士时代的美国文化多么投缘,反复强调他和日本文学的自动脱钩--他还坚持以自己的翻译和少量的英语写作来证明这一点。村上后来把他的外国文学渊源扩大到俄国,经常将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拉进自己的作品;与此同时,他和日本文学的疏远也波及当代,他总喜欢暗示人们,自己不仅是日本文学传统的一个叛逆,也是当代日本文坛的一个异数。在充分意识到他在普通读者那里已经取得的巨大成功的同时,村上还不无尖刻地嘲笑日本文学界权威对自己的蔑视与无知。然而,他又并不想和日本完全脱钩,尽管他喜欢到处漫游,甚至干脆住在美国,但他的基本愿望,仍然是想在日本和西方之间寻找某个适合自己的中间地带。这时候,他的文学的归属问题就更加严峻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村上的焦虑是一个好作家应有的焦虑,他在未来的发展,也许就取决于内心深处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份挥之不去的焦虑。
    自由和焦虑,在村上这里如此奇妙地并置着,你甚至感觉不到二者有什么矛盾。中国作家过去饱受不自由之苦,稍稍自由一点,就浑然忘记焦虑为何物,于是落入有自由而无焦虑的失重状态,一如既往地写不出好作品。 
    所以,羡慕村上的自由的中国读者,不要忽略了他站在亚洲(日本)文学和西方文学、当代文学与传统文学、个人写作和文化潮流之间的焦虑。 
    (原文题目为《自我呵护的技术及其它---村上春树杂谈》,2万多字,即将发表于新一期的《译文》,本文是长文的开头与结尾部分,这是迄今为止,关于村上春树最精彩的论文---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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