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东京“神田古本祭”,是日本各地举办的露天旧书展销会中历史较长规模较大的一个。每年从10月27日开始至11月3日结束,其中11月3日是日本的“文化日”,为公众假期,自然也把“古本祭”推向高潮。“神田古本祭”历年都在东京神保町附近的空地举办,神保町是文化人荟萃之地,藏书家挥金如土,附近又有东京大学、明治大学、日本大学等著名的高等院校,单是在校师生就能把“古本祭”所在地挤得水泄不通。
开祭第一天就人山人海,其中有远道而来的学者,世界各地的淘书人、书迷、亦有不少中国留学生。购书者想浏览书摊几乎是办不到的,即使费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书摊前,也不能驻足“立读”,只好“走马观书”。虽然观者摩肩接踵,但日本人都很自律,向着同一方向前行,不会逆行乱来,队伍虽有几排,但如果前面的人未离开,后面的人,总会耐心等候前面的人移动之后,才趋前取阅。如此吸引人的是大量降价平装书,一般降价在50%以上,精装书降价幅度小一些,但也有30%左右。在日本,绝大部分旧书都保护得很好,不致太残破。有些所谓的“旧书”,实际上是从发行商那里转来的积压新书,只是因为发行了一段时间,还没有售出,才以“旧书”形式转到“古本祭”来。
旧书展台上,有些侵华战争期间出版的书很破旧了,很少有人问津。如我淘到一本简装的《向广州进军》,定价不高,只有200日元(约合人民币15元),是普通日本读者羞于看它,还是觉得它毫无价值?我破费购买它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日本军国主义当年那副洋洋自得的丑恶嘴脸,权且把它当作反面教材。一本精装的《杂书杂录》,是增田涉先生所著关于书的随笔集,我早想得到它,书中还谈到了中国的书况,并有书影,看看定价,却要2000日元(约合人民币150元),咬咬牙还是买下了。
日本人偏爱浮世绘,这种画的构成与中国古代版画的画印方法相差不多,由画师、雕师、拓师分工完成。先由画师作画,再由雕师刻版,最后由拓师拓印成画。我看到一本《草枕子》,过去是禁书,现在开禁了,封面上还特别标明了这一点。开禁的色情浮世绘,恰好同今天日本到处泛滥的色情书刊合流。但日本社会对这类作品也存有争议。
人各有好,我的嗜好就是逛书市,宁可饭不吃,书市不可不逛。这次在东瀛的突出印象,就是日本人不像中国人那样善于藏书,许多人爱买新书,只过过手,看看便转卖出去了。这倒便宜了一些穷购书者。若有时间和耐心,许多新书都能在这种书祭中买到。
“神田古本祭”已举办了50届。其间,参祭的书摊都要明码标示书价下降幅度,买书人可以参照日本全国图书联盟所编写的正式本祭目录,然后选择重点,浏览书摊,购买自己喜爱的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