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内山完造 来源:红岩春秋
鲁迅与日本,特殊而微妙的情缘--于鲁迅,带着“心随东棹忆华年”的深深情结,没有任何异国如日本这样同他的人生联系如此密切;于日本,近代以降的中国已鲜有文人能及鲁迅延续其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影响。此份情缘,亦为当代中日友好之路的铺展推波助澜。
日本:经久不衰的“鲁迅热”
东渡日本,是鲁迅一生中唯一一次走出国门。自22岁到29岁,他在日本渡过了7年光阴,由此展开了与日本的这份特别情缘。留日期间,医治国民身体疾患的志趣为眼见耳闻的痛心事象所粉碎,为了唤醒麻木的国人,他决意弃医从文,对“铁屋”中的昏睡者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声“呐喊”,走上了文学救国的道路。
在日本,鲁迅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上世纪30年代以来,日本便一直存在“鲁迅热”。鲁迅的著作,其涵濡的思想和标立之风骨,不仅在与他同时代的日本人中产生过广泛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还在继续扩展着。
就翻译与出版而言,鲁迅作品最先被译成的外文便是日文。据有关专家研究称,1922年,由侨居北京的日本新闻工作者藤原镰兄在京创办的日文版《北京周报》为译载鲁迅作品的第一家媒体。首篇译文《孔乙己》,发表于该杂志1922年6月4日第19期上。到1935年,《中国小说史略》、《故乡》、《阿Q正传》、《呐喊》集、《彷徨》集的日文版以及佐藤春夫和增田涉合译的《鲁迅选集》都已纷纷出版。而这期间出版的《阿Q正传》日译本更达4种,足见鲁迅著作日译之盛况。
鲁迅逝世后,他的作品更多地被介绍到日本。日本改造社在鲁迅病殁不到一周的时间,便编辑了七卷本《大鲁迅全集》,于1937年2月开始在日本陆续出版面世,8月全部刊印结束,较之于后来国内出版的《鲁迅全集》早了近1年。这是日本第一个较全面介绍鲁迅作品的集子,可谓当时最具规模、且为真正意义上的“鲁迅全集”。
新中国成立以来,日本的翻译出版界仍旧延续着“鲁迅热”。在全球领域,日本是出版鲁迅作品最多的国家。除了种类繁多的单行本、选集、全集、评论集出版外,鲁迅著作还被收入《世界文学大系》、《世界名作全集》、《世界之文学》和《世界文学全集》中。其中,岩波书店1956年初版的12卷本、1973年新版扩充为13卷本的《鲁迅全集》,是目前日本出版的一部较为完备的鲁迅著作集。
此外,对于研究鲁迅,日本也是时间较早、研究深入和出版有关论著相当多的国家。如从日本舆论界对鲁迅最初文学活动的注意算起,迄今,鲁迅在日本已被言说了近百年时间。早在20世纪20年代初,鲁迅的第一部短篇小说《狂人日记》就在日本引起了极大反响。日本汉学家青木正儿撰文如此评价:“在小说方面,鲁迅是位有前途的作家,如他的《狂人日记》,描写一种迫害狂的惊恐的幻觉,而踏进了迄今为止中国小说家尚未达到的境地。”后来,评论鲁迅及其活动的文章越来越多。其中,1931年日本革命作家尾崎秀实在为山上正义所译《阿Q正传》撰写的序文中这样说:“鲁迅不仅是声名卓著的作家”,而且是“左联的泰斗”。山上正义也著文指出,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主流的唯一代表者”。1932年,日本研究鲁迅和中国文学的专家增田涉发表《鲁迅传》,称赞鲁迅为“中国文艺界庞然的斯芬克斯”(斯芬克斯原指埃及开罗郊区的狮身人面像,此处含具有魅力的巨人之意)。
就这样,随着越来越多的鲁迅作品被介绍到日本,日本的鲁迅研究也日趋深入,“鲁迅”二字在日本已愈加深入人心。他的逝世,自然引起了日本的触动和哀恸。就在1936年10月19日鲁迅溘然长逝的当天,东京和大阪的晚报都以重要新闻刊登了这一噩耗。接着,各报刊以及鲁迅的许多生前好友纷纷发表悼文,对失去这样一位亲慕的友人表示深切的哀痛和惋惜;一些未能亲见鲁迅的文人学士则以之为“永生的憾事”--永远失去了相会之机。在悼念鲁迅的日子里,有的讲师在课堂上作痛悼的讲演;有些评论家撰文高度赞誉鲁迅的生平业绩,甚至试图在日本文学史中找出与他相似的人物,结果却是“找不到一个人像他”。鲁迅在日本人中所享有之声誉,由此可见一斑。
从鲁迅逝世到今天,日本的鲁迅研究专家坚持不懈地做了大量工作,几乎每年都会有一本鲁迅传记或鲁迅研究的论著问世。“鲁迅研究会”和“鲁迅之友会”分别于1952年和1954年在东京成立,随之在全国出现了许多“鲁迅学习会”、“学习鲁迅小组”等类似组织,研究规模不断扩大,学习活动也更趋活跃了。在民间,怀着对中国人民的深厚情谊,日本人民于1960年在仙台青叶城建立了一座鲁迅纪念碑,还在鲁迅的老师藤野先生的家乡福井县修筑纪念碑。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后,以鲁迅为内容的交流活动进一步广泛开展,特别是1976年鲁迅逝世40周年纪念时,日中文化交流协会和《日本经济新闻》社先后在仙台、东京、名古屋、神户、广岛5个城市举办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鲁迅展”,对于增进日本人民对鲁迅生平事迹和中国革命历程的认识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鲁迅热”,将中日两国的互见与情谊推向了一个崭新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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